闻知屿薄唇抿得更紧了,也不说话,转身就往里走。韩暑和阿姨对视,两脸无辜。不是,他在闹脾气吗?他闹什么脾气?她这么遵规守纪的房客,他到底有什么不满?这什么阴晴不定的臭脾气!待两人走到客厅时,闻知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楼梯尽头。阿姨抱歉地笑了,打圆场道:“小闻就是这样的性格,没有恶意,你不要多想。”韩暑心道小闻的性格她可太清楚,面上却不显,只是笑着说知道了。旋即阿姨疑惑,“但小闻头上那个大包是怎么回事?”被自己打了呗!韩暑憋笑。回到房间,韩暑立刻着手收拾行李,除了当晚要用的洗漱用品衣物,其他一概装箱。进浴室时,三只咪不约而同蹭了过来,大咪绕着她的腿转了几圈后侧卧,露出软嫩的腹部。二咪小咪也学者妈妈的样子躺倒,一翻身,便四脚朝天了。韩暑小心翼翼地摸大肚小肚,见三只都眯眼享受,动作这才逐渐放肆起来。“咪呀,咱明天就要离开这豪华别墅去过苦日子了。怎么办?能适应吗?”大咪应和一般,“喵!”“你们是琼岛咪,我不是琼岛人,没法养你们。闻知屿那人一看就冷血无情没爱心,也不会养你们……我要是发帖子,能给你们找到一个家吗?”“喵!”“那我试试吧。”韩暑叹息,“本来想给你做绝育,可周围五公里一家宠物医院都没有,就算送去也没人能照顾。你又不能拖家带口跟我去后海,人生猫不熟的。”“喵!”“你说闻知屿——就是和我一起带你回来的男人,他为什么生我气啊?嫌我今天出门没陪他玩吗?”韩暑苦思冥想。“喵!”一人一猫就这样推心置腹,交谈了一番。韩暑出房门的时候已经到了晚餐时间,一阵阵诱人的香气从餐厅飘来。她嗅到的下一秒,两条腿跟长了脑子似的,自己就往那边走了。转过拐角,一颗冷淡的后脑勺映入眼帘。餐桌上,已经摆了一只精致的珐琅汤锅、一盘似曾相识的牛仔骨及其他一荤两素。闻知屿却捧了本书,看得津津有味。“姑娘,坐下一起吃。”阿姨看到她,端着两只碗走了过来,一只给闻知屿,一只放在了对面。“不用不用。”韩暑吞咽了下,强迫自己移开视线,“我随便做点就行,你们吃。”阿姨在围裙上擦擦手,亲昵地拉住韩暑,一路摁到板凳上才松开,“专门给你做的。听说这几天都是你做饭,既然明天都要走了,不尝尝阿姨的手艺?”韩暑一向不太会和长辈交流,更别说拒绝了。稀里糊涂地坐下,稀里糊涂地拿起筷子,稀里糊涂地开始吃。阿姨结束厨房的工作,交代了一句吃完碗放着,便去二楼了。韩暑喝了一口冬瓜排骨汤,鲜嫩的气息充斥味蕾,于是又喝了一大口。对面,闻知屿全当她是空气,还在看书,另一只手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戳着碗里的牛仔骨。奇了怪了。韩暑问:“没食欲吗?”闻知屿纡尊降贵地瞟了她一眼,把书往上抬了抬,“看书。”封面直对韩暑的脸,上面赫然六个大字——纯粹理性批判。韩暑:……是在内涵她吗?是在内涵她吧。她语塞,“康德写这本书的时候,知道你会这么用吗?”她看见了,闻知屿也不演了,啪地合书放在一边,一口就吃掉了被冷落已久的美味牛仔骨。韩暑:……哥你是真的一点都不装啊!她放下碗,“我明天就退房,你还有什么问题想问吗?”“没有。”“……没有?”闻知屿始终垂着眼睑,“嗯。”入住六天,才回答了几个问题?道德感作祟,韩暑总觉得她占了便宜,莫名理亏。于是提议,“那不然吃完饭,咱们重新玩一个游戏?”谁知,闻知屿轻飘飘地拒绝,“不用了。”“你下午生气不就是因为没陪你玩吗?怎么又不想玩了?”“不想了。”“……”韩暑欲言又止,“那康德是怎么回事?”闻知屿吞咽,抬眸,正色道:“谴责你。”韩暑:……许是她的无语从双眼倾泻而出,闻知屿放下筷子,“昨天我们玩最后一盘游戏的时候,你说太累了今早再继续。今早呢?”“那不就是一句——”“客套话。”闻知屿说,“我说还想玩,你坚持说就明早。我说那好的早睡早起起来继续,你一边张着嘴打哈欠一边抠脸一边说晚安。明早是客套话,晚安是客套话吗?你刚才说吃完饭玩也是客套话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