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知屿用力一点头,“那就这样。”“……”韩暑哑然。要这么隆重吗?怎么感觉签了什么为奴为婢的卖身契?她对闻知屿的突发奇想感到费解,在费解中却并不排斥这项提议。但不排斥只是前提条件,长住在这里要考虑太多问题。至于房东问题先生——确实很奇怪,但奇怪得有点可爱。瞬间,韩暑鸡皮疙瘩起来了。她在想什么?什么可爱?可爱个鬼!她甩甩头,正要继续商讨一下再做决定,却见闻知屿原本舒展的面部表情拧巴了,“你又怎么了?后悔了?”“还有一个重要条件。”闻知屿指韩暑放在一边的手机,“我需要你当着我的面,打个电话。”韩暑跟不上他的脑回路,又是一脸茫然,“啊?打给谁?”“你同意住在这里是你的自由,谁都不能干涉。但作为已婚人群,和异性长期住在同一屋檐下,另一半还是有知情权的。”闻知屿认真道,“所以需要你当着我的面向丈夫说明具体情况。我、要守住我清白的名声。”丈夫,那位并不存在的丈夫。韩暑舔了下唇,又吞咽了一下,以此缓解心虚。怎么办怎么办?要露馅了吗?如果他知道自己并非已婚已育不符合入住条件,怕是会直接把她赶出去吧!“我并非窥探隐私,只是避免出现不必要的误会。只要你丈夫知情且无异议就好,”闻知屿迟疑,“这个要求——过分吗?”“不过分不过分。”韩暑讪笑,“理解理解。”闻知屿明显松了口气,又有胃口了,便伸手把碗碟拉回来。手腕在眼皮子下一晃而过,韩暑无意瞥见了几道红痕,正要细看,那节腕骨又掩于回落的衣袖之下。“你胳膊怎么了?”“嗯?”闻知屿翻过腕,瞅了眼,这才想起来,“被猫抓的。”“大咪?”“不然呢?”在椅子和地板摩擦的刺耳声响中,韩暑猛地站起来,急火火地绕过餐桌,“抓烂了?严重吗?我看看我看看!”闻知屿用两只眼睛打出两个问号,还没来得及用语言表达疑惑,袖口便被抹到了手肘,露出了纵横交错的深红创口。“啊呀!这么严重!”韩暑夸张地惊呼出声,“疼不疼?怎么回事?”“我抓猫,猫反抗。”闻知屿虽不理解但还是乖乖作答,“疼,现在不——”韩暑一把薅走他手里的叉子,拽住衣袖,“快来快来,我给你上药。这是夏天,伤口不处理就发炎了!你看有的地方已经发炎了,要是在不处理可能就化脓了……”闻知屿被拉着走,眼前是着急忙慌的蘑菇脑袋,耳边是蘑菇脑袋的絮絮叨叨,心里害怕极了。她在关心他?她为什么这么关心他?好奇怪哦。“坐坐坐。”韩暑把他摁在沙发上,轻车熟路的拉开边柜的抽屉,找出碘酒棉签——之前她用的那瓶,“我给你消消毒。”“不用——嘶!”沾足药水的棉签糊了上来,闻知屿想躲却没躲开。“你看,疼吧!”韩暑语重心长,“你忍忍,抹点药好得快!”“……”闻知屿蹙眉。如今,他已经不会再自以为是认为她在占便宜了,何况她很有分寸地避开了肢体接触,但是!这种被关心的感觉好奇怪!韩暑见他不再反抗也不再说话,唇边露出得逞的笑容。——给她的丈夫打电话,到哪打打给谁?不如先打个岔糊弄过去,之后再想办法。她坐在闻知屿旁边,一手提着他的衣袖,沿着抓痕一点点涂抹。他本就白得不像话,因此那纵横交错的痕迹愈发可怖。显然,经历了一场鏖战。韩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。这人……要说有爱心,他那么讨厌动物,小狗想嗅闻一下他都能一蹦三尺高避开,冷血得不得了。要说冷血,他竟然这么认真的去捉猫,被抓得血呼啦次也不放弃。韩暑叹了口气,涂药的动作更轻柔了些。闻知屿吸了一口气,憋住了。碘伏渗入皮肤按说是刺痛的,可他莫名觉得心痒。棉签游走的动线、被他人掌控的袖口蹭过皮肤的触感,似乎都连着一根看不见的羽毛,随着她的一举一动扫过他的心脏。他想将手伸进胸膛,或者撕破这根羽毛,以此缓解此刻的坐立难安。他浑身肌肉都在不自觉用力,忍了又忍,终于在一股陌生的气息喷洒在手肘处时忍不下去了。“我来吧。”闻知屿的嗓音古怪又沙哑。韩暑大手一挥,“这都是大咪干的,我负责。你千万别客气。”“……”闻知屿喉结滚动,“我自己来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