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年10月20-21日

老姜和儿子早早来到叶乔订好的包厢内，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快一刻钟。“这个时间是下班时间，肯定是路上堵车，叶律师一般情况下很准时。”姜小问向父亲解释。

这是一家浙菜馆，叶乔是浙江人。“我去门口看看，她来了没有。”没等老姜说话，姜小问旋即起身离开。前一晚，叶乔为了感谢父子俩这段时间来的帮助，决定在姜小问离开前做东，好好招待父子俩。

老姜起初说什么也不肯麻烦叶乔，并说如果要一起吃饭，也是该他请才好，毕竟儿子这段时间给叶乔添了不少的麻烦。叶乔一再坚持，根本不给他留讨价的空间，老姜便应了下来。姜小问的灰色行李箱就放在包间靠近门的一角，服务生进来上柠檬茶，他起身把儿子的行李箱往里靠了靠。“先生，您现在需要点菜吗？”“还是等一等。”他朝对方不自然地挥挥手，以示歉意。

今天把儿子送到机场，明天他也该回去了。尽管叶乔告诉他，他可以再多住几天，他的宾馆住宿费用，律所可以承担，可他不好意思再让叶乔继续破费。目前，他最担心的还是安腾，不知道那天去找他后，安腾是否会听从他的话。

门外响起姜小问和叶乔的说话声，服务员主动走过去把门打开，叶乔和老姜打了招呼，就坐下来，让服务生先别走，问老姜喜欢什么菜。“叶律师，你看着点就好，没什么忌口。”叶乔对服务生说了很多他连听都没听过的菜名，往后他便不再听下去了。

还没上菜时，叶乔对姜小问打趣：“小问，这余老师你也看见了，这次回去，可一定要坚持念到大学毕业。下次你要是还想到我的律所来应聘，我就要看你有没有取得法律职业资格证了。”

“叶律，我肯定能拿到手的。”

看得出来，儿子和叶乔已经很熟悉了，在她面前说话没有任何的腼腆。老姜客套地说：“多谢你帮小问买了机票，叶律师。”

“姜警官，这段时间，你们父子俩都辛苦了。而且，我还得给您说抱歉才对，我把小问留在身边，这表面上看是他希望我把他留在律所，可实际上他为余岚的案子出过很多力。”说罢，她举起杯子，提议预祝姜小问将来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法律工作者。老姜开玩笑说，以后姜小问毕业了，肯定还要继续麻烦叶律师的。

饭吃到一半，叶乔接到一个电话，她捂住话筒，说是自己的一个客户，便推门出去，让他们尽管吃。此时，陆续有一些凉菜和汤汁上来。老姜没坐过飞机，问儿子几点从这里离开去机场合适。“吃完饭，我们就得走了。”姜小问拿起筷子，要吃新上的一道菜，老姜让他放下，等叶乔回来。姜小问说要去趟洗手间。老姜拿出手机，想着要不要打电话给安腾，问问他考虑得怎样了，可这时叶乔却过来了。一直等到小问从洗手间回来，叶乔才说不好意思，她现在得走了，“是我的一个客户，现在需要我。你也知道律师这种工作，就是这样，总是会有突发情况。这些饭菜我都结过了，你们待会吃完后，休息一下，小问，以后也常联系。”

“这下，我们可以随便吃了。”叶乔走后，姜小问吃完动起筷子。

”什么样的客户能把叶乔这样的大律师，说带走就带走的？”席间，他忍不住好奇，还是这么问了一句。

“爸，叶律师可没你想得那么高高在上。”姜小问一边拨弄着盘中鱼块上的刺，一边漫不经心地说。

去机场的路上，老姜坐副驾，儿子坐后排，一路无话。只有司机简单和老姜聊几句天，问要去送儿子上大学吗。老姜也只是应和着，并不多言。透过汽车后视镜，他看到儿子一直在用手机拼命打字，也不知是在跟谁聊天还是干什么。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，他想，这下事情总算要过去了。

在机场告别时，儿子问他什么时候回去。明天就回去，他说。他撒谎了，为了能确保安腾接下来不会有什么出格的事情，他决定再多留几天。他让儿子到了给他发条短信，然后就找到机场的大巴，在路口买了一张纸质地图，研究一番后，找到了正确的路线大巴车。

安腾的电话就是在这时打进来的。“我们见一面。”他劈头就是这么一句。

老姜说自己在回酒店的路上，让他去酒店旁边的小饭馆等他。这是他来到这里以后，安腾首次给他打电话。

大巴到站后，他快步走了几步，来到了酒店旁边的饭店。安腾坐在角落处一个位置，头上戴着一个棒球帽，长头发被梳成一个发髻，穿过棒球帽尾部的卡扣孔内。

老姜问：“吃过饭没？”

“刚才点了东西，吃过了。”安腾顿了顿，又说，“这几天我一直想你说的这件事情，事情既然已做到这个份上了，没理由不继续下去。羽钟的死，必须得弄明白。”

安腾表达决心时，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淡然的，老姜知道这淡然的背后其实积蓄着巨大的动力，犹如当年他要极力弄清楚陈自力的死一定是人为，一定和周锐有关一样。老姜的心提了起来，问他要干什么。

“你会上网了吗？”安腾突然问道。

“问这个干什么?”

“你到底学会了吗？”

“我会一点，所里前两年就配上了电脑。”

“刚才网上有一场关于余岚的直播采访。有时间的话，你可以看看。”安腾站起来，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一切马上就都结束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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