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到停车场,已是夜幕低垂。
沈照先打开大灯,然后从后备箱拿出双鞋。
她有时穿高跟鞋上班,会准备双运动鞋开车用,翟星眠和她的鞋码差不多,也能穿。
又翻出双袜子,把毛巾也递给翟星眠:换上吧,怪不舒服的。
翟星眠点头,换上鞋袜后,把毛巾放到座位上。
想了想,拿起擦身后又放下,轻车熟路地坐进驾驶位。
沈照盯着她动作,直到看见毛巾放在椅子上,才默默收回视线。
翟星眠早两年有了驾照,这些年沈照一喝酒,就由她开车,也算得上老司机。
翟星眠扶着方向盘,多看了沈照两眼,那人不说话,只仰在座椅上,闭目轻按太阳穴。
不太舒服的样子。
翟星眠关切问:不舒服么?
有点。
下次别喝那么多了。
嗯。
沈照应道。
翟星眠车开得稳稳当当,没多时就到了沈照纽约的公寓。
翟星眠一只脚已经落了地,见沈照纹丝不动,便又收回,关好车门。
沈照冷不丁开口:你想好了么?
翟星眠压着方向盘,和沈照一样直视前方,看着地面上的昏黄灯影,沉默了好一会儿。
不能不分手么?
如果你去,那就不能。
沈照看出翟星眠的动摇,她想,或许翟星眠自己也没有底气去做什么职业橄榄球员。
像许扉那样的天之骄子,在进入联盟后都变得一蹶不振,更不要说翟星眠了。
她比许扉更瘦,肌肉更薄,她在大一时,还被校队拒之门外。
在翟星眠身上,沈照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希望。
翟星眠对她的目光分外敏感,像是被人捏住脖子,脸涨得通红。
她憋了半天:我能问一句,为什么么?
沈照疑惑看她:我以为你明白,一直以来,我不是说得很清楚么?
你的身体—— 不是。
翟星眠打断她:我是说,为什么你不再认为我可以了。
这些年,我让你很失望么?
她好像有些受伤,眼里渐渐蒙上一层水光,灯影昏黄下,像能扎人。
还是熟悉的三月的静,沈照却无端觉得冷。
她心跳漏了一拍,不自觉偏开头,强装镇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