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亡国公主登基了第56节(1 / 2)





  昭昧在屋子里踱来踱去,踱来踱去,想了很多,但更多时候,是没什么可想。

  发生的已经发生了。

  她上了曲准的船,想下船,除非死——难道她又要为了不死而奋斗吗?

  很久之前,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,她想着,只要吃一顿饱饭就够了啊,哪里顾得上什么国仇家恨,活着本身就已经很难了。可后来,她终于吃上了一顿饱饭,以为该获得天大的满足,觉得人生圆满,结果却发现,不过如此。

  为了活着而活着,那算什么活着?

  昭昧心口纠缠着乱麻,呼吸穿过密密麻麻的线索吐出来,憋闷而烦躁。

  根本坐不住。偏李素节又不在。她起起落落了几番,抄刀出门。

  她来到明医堂。

  何贼死了,人们依旧来来往往,日子寻常。在一些人眼里天大的消息,在另一些人眼中,不过是街头巷尾的闲谈。

  大堂里,医者们都在忙碌,丹参走过,见到昭昧,问:“怎么不开心啊?”

  昭昧说不出为什么不开心,没有回答。

  很快那边响起呼唤,丹参答应一声,拍拍昭昧肩膀,明快地说:“不如来帮我们做事,只要忙起来,保管你什么都忘记了。”

  她说得有道理,但昭昧不想做事。她只在热闹的地方坐着,看着人来人往,有相识的人路过,间或打个招呼。

  坐了一阵,眼睛捕捉到一个身影,就盯着她看,很快对方也发现了她,径直走过来,倚在她身边说:“你干坐着做什么?”

  昭昧说:“不做什么。”

  钟凭栏察觉什么,视线在她脸上逡巡,问:“谁又招惹你了?”

  昭昧不客气地说:“你。”

  “哟。”钟凭栏问:“我怎么招惹你了?”

  昭昧说:“你满肚子的秘密,我什么也不知道。”

  “也是。”钟凭栏双手抱肩,道:“不如这样。我说一个秘密,你也说一个,我们公平交易。怎么样?”

  昭昧立刻说:“不怎么样。”

  钟凭栏忍俊不禁:“你可真机灵。”

  昭昧总觉得她和自己说话时像在哄小孩,岔开话题说:“你那个朋友伤得可够重的,现在还没好吗?”

  昭昧记得,她常来明医堂,为的是给朋友取药。

  钟凭栏说:“就不许我和老赵关系好,时不时来看她吗?”

  “那你可真有空。”昭昧漫不经心地问:“这么闲,平日里是做什么的?”

  钟凭栏扬了扬眉,打趣道:“我若是和你说了我做什么,你也告诉我你做什么?”

  昭昧白她一眼。

  钟凭栏乐不可支,伸手去摸她的头。昭昧别开脸。

  这一转眼,见到赵称玄正往这边来。她是从后院来的,走到昭昧身前,说:“你来得正好。关于江娘子的事情,我和你谈谈。”

  昭昧又一次拍开钟凭栏试图摸头的手,问江流水的情况如何。

  江流水和陆凌空为了避开曲大的眼线,刻意闹出大事,引来衙门追踪,借机光明正大地躲藏。所谓一群和尚没水吃,一群人跟着她们,反而给了她们逃走的机会,只是为了方便,江流水不得不丢掉她的轮椅,躲在夏花那里。但这不是长久之计,陆凌空离开邢州城之前,便将江流水转移到明医堂,毕竟,病坊里多出个残疾人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,赵称玄也可以帮江流水关照身体。

  “她脸上的疤和腿上的伤应该是差不多时候的事情,都太久了,没得治。”赵称玄开门见山说。

  “能看出来怎么伤的吗?”昭昧问。

  赵称玄道:“就是看起来那样。脸上的是刀伤,划得还挺匀称。腿上的是砸伤,应该是重物撞击的结果。至于别的,时间太久了,看不出来。”

  钟凭栏叹息:“多大仇多大怨啊……”

  昭昧拍开她的手:“别想偷袭。”

  “被你发现了啊。”钟凭栏面不改色地收回手。

  昭昧问江流水在哪里,就往后面去,不是用来煎药的后院,而是更后面,用来住人的地方。比起前面的喧闹,这里幽静许多,明明距离不远,却好像两个世界。

  江流水正在这里。

  她坐在椅子里,双手持刀,正凭空挥舞,没多久又停下,将刀搭在腿上,怔怔看着。

  昭昧走过来,江流水抬头。

  昭昧想起她们在驼驼山的那次交手。那次是她赢了,如果不是陆凌空出手,她的刀就架在了江流水的脖子上。

  不知是不是也想到驼驼山的事情,昭昧还没开口,江流水先问:“那只燕隼还好吗?”

  不提还好,一提,昭昧本就不爽的心情更差了。不管是当初在驼驼山江流水为了一只鸟冲她出言不逊,还是现在,燕隼会飞了,却好像随时都要飞出她的视线,而她不得不重新把它关进笼子,只为了留住它。

  昭昧不说话,江流水又问:“它还活着吗?”

  昭昧说:“关你屁事。”

  江流水问:“它的翅膀长好了吗?”

  昭昧说:“关你屁事。”